零海岸 空间

乌镇：把时光弄旧 文/袁东英

1
相对于快节奏的现代生活
乌镇的慢
更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弥漫

仿佛不必以旧换新
旧时光一直未旧
水从来都不会失忆
老情人从遥远的南宋
姗姗来迟

河是街，桥为路
水阁成故居
你不必搜肠刮肚地回忆
青苔会让你记住
石头的籍贯

在天上，水流得飘飘欲仙
乌篷船只是其中一朵云
水是船的知音，风作云的知己
桥与岸，相互牵挂
总有扯不断的
血缘

2
在乌镇
你可以做一个留守旧事的人
平平仄仄地走一回
唐宋明清

在东栅
久别胜似新婚，旧黄历
归心养性
在西栅
穿新鞋走老路
一见如故

喃呢，飞檐悬浮，走一回
旱路，使一回轻功
涟漪，水中捞月，走一回
水路，卸一身重负

身居六朝旧地，开腔的字
都雅着古风古韵
你的语调
不会故意仿一块石碑的墨迹
你的手势
也不会像黄花梨家具上的雕花
装模作样

在乌镇
你可以忘了自己是谁
谁是你，忘了雕琢一些有意
与一些无意

3
风，把蚕丝绸缎吹白了
而不会吹旧
水，把紫菊青梅泡白了
而不会泡老

累了，你会去“老木头”酒吧
在那里，求“五百回”的一醉
换取今生的一次擦肩
而三白酒端的就是天下大白
一派磊落的范儿

在乌镇
请不必急着赶路
请不必来，我怕你
迷失方向

4
把时光弄旧，便是乌有之乡
我迟迟不来，我有我的盘算

我一定是留宿过
吴越的正史和野史
不然我的心里
怎会留下乌墩与青墩的胎记

此时，我想把自己
抵在乌镇街口的汇源当铺
山盟海誓，签字画押
换取一纸通往前世的船票
我怕，乌篷船载了我
却忘了岸上的流年
山一程，水一程
忘了回家

（第二届梦.乌镇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作品）